鴨  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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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禮拜過去了,瓜瓜終於領回了車。他認為他的車子住院的這段期間所造成的不便,全拜李玉卿所賜,不過瓜瓜並不埋怨這樣的事。事實上,瓜瓜可以有另一種選擇的,再去買一輛,他是可以的。但是,活到二十七八歲,再靠家裡就太遜了,所以他放棄再買車的想法。 

  領了車的那個下午,他輕鬆的開著車從南港回來,經過南京東路三段,他將車內音樂開到最大,大到連街旁的行人都覺奇怪的大。瓜瓜心裡是輕鬆的,因為他認為他不會再見到小卿。不碰見她,NANA就不會再成為一種困擾。但是,他錯了,小卿正在公車專用道的停靠站等車,不巧的是瓜瓜看見了她,她也看見了瓜瓜。要怪就怪他把音樂開得太大聲,引起小卿的注意。

  『慘了,怎麼會是她?』瓜瓜心裡這麼想。

  『天啊,是他!』小卿顯得有點驚慌。

  『該打招呼嗎?真是不公平,今天的心情就這麼被打散了!』瓜瓜關上音響,緊捏著方向盤。

  紅燈像停住了般,遲遲不變換,瓜瓜意識到自己的手心開始在冒汗,也許額頭也同樣哩。他下意識的去調整冷氣,企圖以最大的出力掩飾自己的不安。然而,這一切就在小卿走過來的一霎那結束。

   「嗨,修好啦?」小卿低下身,對著車裡的瓜瓜笑笑。

  「啊?妳說什麼?」瓜瓜聽不清楚。

  小卿指指車窗,瓜瓜才意識到車窗是緊密的。他慌張的趕緊按下車窗,探出頭去。

  「進去再說。」小卿動作很快的越過車子到另一邊,敲敲車門。

  瓜瓜愣愣的把車門打開,讓小卿進來。正打算說話,綠燈同時亮起,後面的車急促的按喇叭催促瓜瓜。

  「走啦,傻呼呼的!」小卿說。

  瓜瓜趕緊換檔開走。

   「妳…」瓜瓜乾乾的說。

  「欸,我猶豫了很久才上來的耶,載我一程好不好?」小卿說。

  『都上來了,還問我好不好?』瓜瓜心裡這樣嘟囔著。「哦,去那裡?」違背了心的說。

  「新光三越,台北車站那個。」

  「哦,好啊,順路。」 

  沉默開始了,瓜瓜手心又開始冒汗,顯然剛剛調冷氣的動作並沒發生預期的效果。瓜瓜覺得自己的腎上線素不斷分泌,心跳、血壓不斷升高,他很討厭這樣的狀況。

   「還有點時間,我想去喝杯咖啡,要不要去?我請客。」小卿說。

  瓜瓜沉默了一下,喉頭像是被魚刺卡住一樣難過得說不出話。

  「沒有惡意啦,算是你送我一程的代價嘛。」小卿笑笑的說。

  瓜瓜在想,那些困擾的事又來了....

  「不想去就算了,我可是很難得請客的唷。」小卿嘟起嘴。

  「妳…不是說…」瓜瓜好不容易擠出聲音來,那聲音顫抖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是自己的聲音,倒像是錄音帶咬帶時的聲音。

  「哎呀,說說而已嘛,你那麼認真幹嘛?」小卿不好意思的搖搖手笑說。「欸,瓜瓜,說真的,你出現的真是時候哦,我等了好久的車,外面又熱得快把我溶化了,如果沒有看到你,我真怕我到不了公司哩。」小卿得意的說著。

  『那還真是幸運咧!』瓜瓜心裡這樣回答著。

  「欸,欸,欸,靠邊,靠邊,那邊有一家不錯的咖啡館。」小卿甚至於把手伸了過來握方向盤。

  「放手啦,笨蛋!」瓜瓜急得大叫。

  「你才笨蛋!」小卿啪的搥了瓜瓜的手臂一拳。

  瓜瓜急忙打方向燈,靠邊。

  「哼,女人!」瓜瓜忿忿的不屑說道。

  「怎樣,你媽媽不是啊?」小卿不服輸的罵回去。

  「懶得跟妳說!」

  「怎樣!」

    「不跟妳吵啦!」

    「怎樣!」

    「不怎麼樣!」

    「哼,男人!」

    .............

   咖啡館裡放著中廣音樂網的即時音樂,是李斯特的「愛之夢」。不過,瓜瓜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反正古典樂都是同一個樣子;小卿更嚴重!

  不是很大的店裡,奶油的味道伴在空氣中。他們挑了靠窗的座位,隔著玻璃門和窗子,街道上的行人、車子都變成默片時代無聲的產品。小桌上的一朵鮮紅玫瑰上還有點未蒸散的露珠,應該是店員在開店門前灑上的。店裡的客人並多,大都安安靜靜的享受午後的閒間。有些人閱讀著剛買來的報紙,有些看著店裡提供的雜誌;TIME、遠見、大地,是給男人的。薇薇、流行頻道…給女人的,瓜瓜從不感興趣的東西。

  店員親切遞上MENU,瓜瓜點了杯爪哇咖啡,小卿則是曼特寧。看著店員一身像荷蘭擠奶女孩的打扮,瓜瓜微笑了起來。

   「喂,你在笑什麼?」小卿問。

  「沒有,我那有笑。」瓜瓜說。

  「算了,先說好,咖啡歸我請,其他的免談,了解嗎?」

  「可以,反正我沒其他空間可以裝咖啡以外的東西。欸,說說妳那個室友吧,最近她都忙些什麼?」瓜瓜說。

  「幹嘛?身家調查啊?」

  「不是,研究一下嘛。」

  玉卿上下打量了一下瓜瓜,使得瓜瓜有些不自在。

  「她?回南部去相親了。她們家一直希望她趕快嫁出去,好像女孩子過了二十五就嫁不出去似的唷。我就覺得好奇怪,為什麼男孩子過了三十不成家都不會有人說話,女孩子過了三十就沒人要似的,真是男性沙文主義社會下的悲哀!」小卿不平的說。

  「欸,別又把個人情緒帶進來好嗎?」瓜瓜掏出口袋裡的煙。

  「沒看見嗎?」小卿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瓜瓜覺得奇怪。

  「嗯?」瓜瓜疑惑的看著小卿「什麼?」

  「禁煙!」小卿指著牆上斗大的黑字:『禁止吸煙』

  「哦,抱歉。」瓜瓜收回煙。「回到主題,她真的打算嫁人了嗎?」

  「沒有,她對這種事一直興緻缺缺,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總之,她還沒確定下來。欸,你問這些幹嘛?對她有興趣啊?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介紹?」小卿異樣的笑著。

  「妳神經啊,不過是找個話題聊聊嘛。」瓜瓜搔搔頭說。

  「哦…那為什麼不以我為話題咧?」小卿捉挾的說道。

  「妳?哈!算了吧,一點都不可愛。」

  「你說什麼?不可愛?哼!告訴你,追我的男孩子可以從這裡排到台北車站了,你曉得吧,台北車站!」

  「哦?那別把我算進去,因為再怎麼樣我都不會去排隊的。」

  「哈,那我真幸運,謝謝你哦,這樣我就不用看到一張醜惡的沙文豬臉孔排在一大群人身後。」

  「是啊,是啊,我真替我自己覺得高興,不用跟火星人談情說愛。」

  「誰跟你談情說愛啊,臭美!」

  「我又沒說跟妳,我說的是某個來自火星的女人。幹嘛,這麼愛當火星人啊?」瓜瓜反譏回去。

  小卿的手捏緊餐桌的桌布,臉上的表情急劇的變化著,像是火山將要爆炸的樣子。

  服務生端著兩杯咖啡,正走到小卿身後…

  小卿啪達的站起,「豬」字隨著咖啡杯墬落聲、服務生的慘叫聲一起出來。最後的景像是可以想像的,瓜瓜和小卿像兩個受罰的小學生,正被全班同學譏笑,而他們的老師在一旁舉著教鞭罵這兩個調皮的小學生…

   走出咖啡店門口。

  「豬,以後再也不坐你的車。」小卿扮鬼臉的說。

  「謝.謝.您.永遠不見!」瓜瓜回應。

  兩人一東一西各走各的,嘴裡還嘟囔著:「倒楣,怎麼會遇到這種豬!」…「SHIT!火星人,不對,掃把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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