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  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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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特別冷

"到家了,小駿。"
我很不捨的打斷小駿流到下巴的美夢,也因為今天之後可能看的到這孩子的機會也不多了。車窗上結了一層水氣。今年的冬天特別冷,今天帶小駿去公司旁邊的科博館甚至冷到不想下車。
幾乎敲門的同時,妤開門了,也許她已經等在門後許久。小駿蹦蹦跳跳的進房間去換衣服。我,還是得面對這一刻。
妻遞過離婚證書一張。當然,簽好名的。"你還是可以回來看他。"
 雖然,我也只能看看他。聊聊他的死黨,社團跟還早才會遇到的甄試入學。也許到那個時候他都還會記得幼時妤跟他講的:看到那個叔叔,記得要叫爸爸喔。
 "你的東西整理好了,進來拿吧。"
 放在客廳的ㄧ角的幾個紙箱、相機防潮箱、相本、念博士班時候的論文幾本。妤逕自去她的工作室忙,這點我們都很像。工作都是優於對方的最愛,只是忘了還有一個家需要我們去愛。我翻開其中ㄧ本論文,裡面夾著一張妤在實驗室的照片,側身,實驗袍的她還是那麼可愛。大概是我們剛畢業拍的,沒多久,我們的第一個第三者現在正在客廳旁邊看卡通。
 我盡可能不打擾到小駿把東西運到車上,其實也不多。冷不防駿還是問了一下。
 "爸爸你要出差嗎?" 
 "是啊,大概ㄧ個月回來吧。" 下個月,應該以也是你生日了。
 "喔。"他已經習慣這樣的對話,生日時候的父親也不是在他的期待。

 我試著跟小駿到別:乖乖聽媽媽的話、好好跟同學相處...他夠大了,知道什麼是心虛。
 妤拿著我的外套等在車邊。就像過去ㄧ百多個月的每天早上ㄧ樣。
  "路上小心。"
 好久以前,也是這樣一句讓我終於決心娶她。好幾次,她講完之後,有股衝動想抱著她去海邊玩。
  "恩,孩子就麻煩妳了。"

我試著在車上理清思緒:等下回藥廠要聽主管們例行報告、巡實驗室、媒體採訪、跟合作醫院開會。車子上了交流道,過了收費站、過了長榮貨櫃場、過了休息區。我試著把在這車裡發生的事情像是音樂一樣在倒帶。美夢總會停的,車熄火了。
 站在路肩修車突然我很享受這一刻,是的,我不想回去那個讓我丟了一個家的鳥籠。水箱出問題,用後車廂的備用水應該可以撐ㄧ下。後座除了我的雜物還有一隻手向我揮手?定神一看,ㄧ個掌印。ㄧ個小朋友的掌印。車停了,我的思緒也停了,停在產房前,那個冬天,那個我知道妤還愛著我的冬天。是啊!小駿你的ㄧ切那麼的美好。
 "我欠你們太多了..." 剩下的,淹沒在車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