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  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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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分別途中

  丹伯多站了起來。他看了內卜。克勞斯一會兒,臉上帶著厭惡的表情。然後他又舉起了他的魔杖,從魔杖中甩出了一條繩子。這根繩子繞著內卜。克勞斯旋轉,把他纏得結結實實的。

  他轉向麥康娜教授,"米尼維,能否請你守在這兒?我帶哈利上樓去。"

  "當然可以。"麥康娜教授說。她看起來似乎有點兒想吐,好像她剛剛看了有人生病一樣。但是,當她拿出魔杖,把它指向內卜。

  克勞斯時,她的手卻非常穩。

  "塞維羅斯,"丹伯多轉向史納皮,"請叫波姆弗雷夫人下到這裡來。我們要把莫迪送到醫院裡。然後你再下去地下室,找到可尼斯,把他帶到這辦公室來。他肯定會想親自質問克勞斯的。告訴他,如果他要找我的話,半個小時後我會在醫院廂房裡。

  史納皮靜靜地點了點頭,一陣風似地飛出了房間。

  "哈利。"丹伯多溫和地說。

  哈利站了起來,又晃了一下,他在聽克勞斯講話時,一直都沒有注意到腿上的疼痛,但是現在那種痛感又劇烈非常。他意識到自己在顫抖。丹伯多抓住他的手臂,扶著他走出到黑暗的走廊裡。

  "哈利,你先上我辦公室來吧,"他們走上通道時,他靜靜地說,"西裡斯正在那兒等著我們呢。"

  哈利點了點頭。他有一種麻木感和一種完全不在現實中的感覺,但他不在乎,他甚至為此而高興。自從他接觸了三巫師賽杯以來,他就不想去思考發生的任何事了。他不想去審視那些鮮活如相片的,不斷掠過腦海的記憶:皮箱中的莫迪;跌落在地上,抱著一截殘臂的溫太爾;從滾滾蒸汽的大汽鍋中升起來的福爾得摩特,塞德裡克……死了……塞德裡克,叫著要回到父母身邊的……

  "教授,"哈利喃喃地說,"迪格瑞夫婦在哪裡?"

  "他們和史伯特教授在一起,"丹伯多說道。他的聲音在整個審問內卜。克勞斯的過程中都很沉靜,現在卻第一次出現了小小的震動,"她是塞德裡克房子的主人,也最熟悉塞德裡克!"

  他們到了怪獸石滴水嘴那裡。丹伯多給了密碼,它就彈開了。

  他和哈利就由螺旋形的自動梯上到橡木門前。丹伯多推開那扇門。

  西裡斯正站在那裡,他那蒼白的臉骨瘦如柴,就像他剛逃離阿茲克班一樣。一會兒功夫,他就穿過了房間,"哈利,你好嗎?我知道——我知道像這樣的事——發生了什麼事?"

  當他扶哈利到一張桌子前的凳子上時,他的手顫動了一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更急切地問道。

  丹伯多開始把內卜。克勞斯說的每件事講給西裡斯聽。哈利沒有怎麼注意聽。他身上的每根骨頭都又累又疼。他什麼也不想要,只想安靜地坐在這裡,一直坐到他睡著,就什麼也不用去想和去體會了。

  有一陣輕輕的撲翼聲。那隻鳳凰達摩克已經離開了他的棲木,飛過來了辦公室裡,停在哈利膝蓋上。

  "哈羅,達摩克。"哈利溫和地說,他輕輕地撫摸著它那漂亮的猩紅色和黃金色的羽毛。達摩克朝他平靜地眨著眼睛。他那暖暖的身體令人感到很舒服。

  丹伯多不再說話了。他面對著哈利坐在桌子後面,他看著哈利,哈利卻迴避著他的眼睛。丹伯多想要詢問他,他想讓哈利重溫發生過的事情。

  "哈利,我想知道你在迷宮裡碰了波奇以後,發生了什麼事?"

  丹伯多說道。

  "丹伯多,這可以留到明天早上再談吧,好嗎?"西裡斯魯莽地說。他的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讓他睡一會兒,休息休息吧。"

  哈利心裡對西裡斯湧起一陣感激之情。但丹伯多沒有在意西裡斯的話。他向哈利靠過來,哈利很不情願地抬起頭,望著那藍色的眼睛。

  "如果我覺得讓你美美地睡上一覺,讓你遲一點再考慮今晚發生了什麼事,就幫得上你的話,我是會做的。"丹伯多和氣地說,"但是我知道怎樣更好。現在對痛苦暫時麻木,到你最終感受到時,會更加難受。你已經顯示了我所能期待的最大的勇氣,現在我要你再顯現一次,我要你說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隻鳳凰發出了溫軟的、震顫的一聲,這聲音在空氣中顫動了一下,哈利覺得好像一滴熱熱的液體從他喉嚨裡滑進了肚子裡,溫暖著他,激勵著他。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給他們聽。他講的時候,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幕好像在他眼前浮現了:他又看見了那使福爾得摩特復活的藥劑的閃閃發光的表面,他又看見了在墳墓間出現的食屍者,他又看見了躺在地上靠在那金盃旁的塞德裡克的屍體。

  有一兩次,西裡斯發了一些聲音,好像想說些什麼,他的手仍緊緊靠在哈利肩膀上,但丹伯多舉手示意,打斷了他。哈利感到高興,因為他既然開始了,就比較容易接著講。這甚至是一種信念:他似乎感到某些毒物正從他體中排出來。他花了決心和勇氣來繼續講,但他仍能體會到,一旦他全部講出來後,他會感覺好點的。

  當哈利說到溫太爾用匕首割開他的手臂時,西裡斯發出了一聲尖叫。丹伯多騰的一下很快地站了起來,哈利都被驚動了。丹伯多繞過桌子,讓哈利伸出手臂來。哈利指出他的袍子被撕開的地方,還有下面的傷口。

  "他說,用我的血會比用別人的讓他更厲害,"哈利告訴丹伯多,"他說那保護——我媽留下給我的——他也有證明他是對的——他能不傷害自己而接觸我,他摸了我的臉。"

  一霎那間,哈利覺得丹伯多的眼睛裡閃過一種勝利的眼神。但接下來,他又覺得是自己想像的,因為當丹伯多回到桌子後面的位子上時,他看起來又跟以往看到的一樣老而憔悴。

  "好的,"他又坐了下來,說道,"福爾得摩特克服了那特殊的藥劑。哈利,接著講。"

  哈利繼續講。他解釋了福爾得摩特怎麼樣從那口大鍋裡冒了出來,告訴了他們他所能記起的福爾得摩特對那群食屍者說過的話,以及福爾得庫特解開他的繩子,把魔杖還給了他,準備決鬥。

  但當他說到一束金光把他和福爾得摩特的短杖連在一起了時,他發現喉嚨被阻住了。他想接著講,但關於福爾得摩特杖裡出來的東西的記憶如潮水般充滿了他的腦海:他看到了塞德裡克,看到了那老頭,珀茜。佐金斯……他母親……他父親……

  他很高興西裡斯打破了沉默。

  "魔杖連在了一起?"他望望哈利和丹伯多,問道:"為什麼?"

  哈利抬頭看著丹伯多,此時他正有一副被吸引住的神情。

  "皮利。因可頓……"他喃喃說道。

  他盯著哈利,突然間他們倆人之間閃過了領悟的一個靈光。

  "顛倒的咒語效力?"西裡斯尖銳地說。

  "對極了!"丹伯多說,"哈利的魔杖和福爾得摩特的都有相同的中心,每支魔杖都有來自同一個鳳凰尾巴的一根羽毛。這個鳳凰,實際上……"他又說,指著那平穩地站在哈利膝蓋上的紅黃色的鳥。

  "我的魔杖的羽毛是達摩克的?"哈利驚奇地說。

  "對,"丹伯多說,"歐裡邁特先生寫信告訴我說,四年前你離開他的商店的時候,又買了第二根杖。"

  "那當一根杖碰到他兄弟時會發生什麼?"西裡斯問道。

  "他們之間就不能正常發揮作用了。"丹伯多說,"但是,如果魔杖主人強迫它們鬥爭的話,就會發生很小的效力。"

  "其中一個魔杖會強迫另外一個重複它所使用過的咒語——顛倒它。最近的變成最遠的……然後就是之前的那些。"

  他審視著哈利,哈利點了點頭。

  "這意味著,"丹伯多緩緩說道,他盯著哈利的臉,"某種形式的塞德裡克肯定會重新出現。"

  哈利又點了點頭。

  "迪格瑞又復活了?"西裡斯用尖尖的聲音說道。

  "沒有什麼咒語能使死人甦醒,"丹伯多沉重地說。"那所有發生的事只是一種逆轉的反應。活著的塞德裡克的陰影會從魔杖裡出來。我說的對嗎?哈利。"

  "他跟我說話了,"哈利說著,聲音又顫抖了。"塞德裡克的鬼魂,或者不管他是什麼和我說過話。"

  "一種迴響。"丹伯多說,"它保留著塞德裡克容貌和特性。我猜其他這樣形式的東西也出現了……福爾得摩特魔杖早前的受害者"一個老頭,"哈利說,喉嚨仍噎著,"珀茜。佐金斯和……"

  "你父母?"丹伯多靜靜地說。

  "對。"哈利說。

  西裡斯把哈利的肩膀抓得那麼緊,都讓哈利覺得疼了。

  "魔杖最早的受害者,"丹伯多邊說邊點頭,"從相反的順序。

  當然,如果你保持那種聯繫的話,就會有更多事物出現了。很好,哈利,這些反應,這些影子……他們幹了什麼?"

  哈利描述了從魔杖裡出來的人物怎樣在金色大網裡徘徊,福爾得摩特似乎是十分害怕他們,哈利父親的影子告訴他怎樣做,塞德裡克怎樣做出最後的請求。

  講到這,哈利發覺講不下去了。他看了看西裡斯,他用手摀住了臉。

  突然哈利意識到鳳凰離開了他的膝蓋。它振動翅膀,飛到了地板上,把那美麗的頭棲息在哈利受傷的腿上。大大的淚珠從它眼睛裡滾落在哈利身上被蜘蛛弄傷的傷口上。疼痛逐漸消失了,皮膚癒合了,他的腿變好了。

  "我再說一次,"丹伯多說道,這時鳳凰飛上了空中,停在門邊的棲木上,"今晚你顯示了我所能希望的最大的勇氣。哈利,你的勇氣跟那些不畏福爾得摩特的淫威,英勇鬥爭而死的人的勇氣一樣。你已經挑起了一個巫師的重擔,而且你能勝任。你給我們希望。今晚你跟我一起去醫院廂房。我不想讓你又回到宿舍去,吃上一些安眠藥,靜靜地躺著……西裡斯,你願意同他呆在一起嗎?"

  西裡斯點點頭,站了起來。他又變回了那隻大黑狗的模樣,同哈利和丹伯多走出了辦公室,陪著他們走下樓梯,來到醫院廂房裡。

  丹伯多推開門時,哈利看見威斯裡夫人、比爾、羅恩和荷米恩圍著神清苦惱的波姆弗雷夫人,他們好像在要求知道哈利的去向和在他身上所發生的事。

  哈利,丹伯多和大黑狗一進來,他們就馬上走了過來包圍住。

  威斯裡夫人發出嗚咽的一聲叫聲,"哈利,哦,哈利。"

  她開始奔過來,但丹伯多擋在他倆中間。

  "摩莉,"他舉起手,說道:"請聽我說一會兒。今晚哈利經受了一場可怕的考驗,他剛剛為我重述了一切。現在他所需要的就是安靜地休息。如果他願意你們陪著他,"他看著羅恩、荷米恩和比爾,又說,"你們就可以和他呆在一起。但我希望直到他準備好回答,你們才好問他,當然不能是今晚。"

  威斯裡夫人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她突然責備起羅恩、荷米恩和比爾來,好像他們在吵鬧一樣,"聽見沒有?他需要安靜。"

  "校長,"波姆弗雷夫人說道,她看著西裡斯變成的大黑狗,"我想請求——"

  "這隻狗會和哈利呆一會兒,"丹伯多直截了當地說,"我保證,他訓練有素。哈利,我會等到你上床休息。"

  哈利對於丹伯多讓別人別問他,心裡對他油然而生一種感激之情。他不是不想他們在這裡,但他實在承受不了再重新解釋一遍,重溫一遍。

  "我一見到法治,就會回來看你的,哈利,"丹伯多說道,"你在這裡待到明天,直到我同學校談過以後。"然後他走了。

  當波姆弗雷夫人領哈利到附近的一張床時,他看到了真正的莫迪正一動不動地躺在房間的另一頭的床上。他的木腿和魔眼正放在床邊櫃台上。

  "他好嗎?"哈利問道。

  "他會好的,"波姆弗雷夫人說道。她拿了睡衣給哈利,又在他周圍拉起了床簾。哈利脫下袍子,換上睡衣,上了床。羅恩、荷米恩、比爾,威斯裡夫人和黑狗圍在床簾邊,分別坐在了他四邊的椅子上。羅恩、荷米恩好像害怕他一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我很好,"哈利告訴他們,"就是有點累。"

  當威斯裡夫人在撫平他的床罩時,眼睛噙滿了淚水。

  波姆弗雷夫人匆匆地走到她辦公室,帶來了一個高腳酒杯和一小瓶紫色藥劑。

  "哈利,你要喝下這些,"她說,"這是一種保證睡眠不做夢的藥。"

  哈利接過酒杯,喝了幾口。立刻他覺得暈暈乎乎的、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房間裡的燈好像透過他的床簾在他的床邊友好地眨著眼睛,他的身體好像在暖暖的羽絨床墊中陷得更深了。他還沒喝完那藥,還沒來得及說話,疲憊就將他帶進了夢鄉。

  哈利醒來了。那溫暖和疲倦使他睜不開眼睛,他又想睡下去。

  房間裡仍然很昏暗,這讓他以為夜晚還沒過去,他睡得不是很久。

  這時他聽到了旁邊的低聲輕語。

  "如果不關門的話,他們會吵醒他的。"

  "他們在叫什麼?肯定沒有別的什麼事發生了,對不對?"

  哈利張開了眼睛,他的眼睛累得生疼。有人拿開了他的眼鏡,他只能看到近旁威斯裡夫人和比爾模糊的輪廓。威斯裡夫人正蹲著。

  "那是法治的聲音,"她咕噥著,"還有,麥康娜的,是不是?

  他們究竟在爭執些什麼呢?"

  哈利可以聽清了,有人在邊吵邊走向醫院廂房。

  "讓人遺憾,但仍然,麥康娜——"可尼裡斯。法治大聲說道。

  "你本來就不應該把它帶進城堡裡。"麥康娜教授叫道,"丹伯多發現時——"

  哈利聽見醫院的門被撞開了。比爾重打開了布簾,所有其他床邊的人,都看著那門,他們沒有注意到哈利坐了起來,戴上了眼鏡。

  法治大步流星地走進病房。麥康娜和史納皮緊跟其後。

  "丹伯多在哪兒?"法治問威斯裡夫人。

  "他不在這兒,"威斯裡夫人生氣地說,"這是個病房,先生,你難道不覺得你最好——"

  但此時門開了,丹伯多飛快地走進病房。

  "發生了什麼事?"丹伯多看看法治和麥康娜說,"你們為什麼打擾這些人?米尼維,我感到很驚訝——我叫你守著內卜。克勞斯"沒有必要再守著他了,丹伯多,"她尖聲說道,"這先生已找人照料他了。"

  哈利從來沒有看過麥康娜教授像現在這樣失去控制,她臉頰上現出憤怒的顏色,她的手成拳頭,她憤怒得在顫抖。

  "當我們告訴法治先生我們已抓住了導致今晚事件的食屍者時,"史納皮低沉地說道,"他似乎覺得其個人安全成了問題。他堅持喚進一個得蒙特陪他進城堡。他把它帶到內卜。克勞斯所在的辦公室。"

  "我告訴過他您是不會同意的,丹伯多,"麥康娜教授憤怒地吼道,"我告訴他您是決不會允許得蒙特們踏進城堡一步,但是——"

  "我尊敬的女士!"法治吼道,哈利同樣也沒看過他這樣憤怒,"作為魔法大臣,我有權決定是否隨身帶保鏢,當我訪問一個很可能是危險的——"

  但麥康娜教授的聲音蓋過了法治的。

  "那東西一進房間的那一刻,"她尖叫道,渾身發抖地指著法治,"它猛撲上克勞斯,就——"

  哈利肚子裡感到一陣陰冷,當麥康娜教授拚命地想法形容發生的事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得蒙特幹了什麼——它給了巴地克勞斯致命的一吻,它通過嘴把克勞斯的靈魂吸了出來——這比死還更糟糕。

  "但無論如何,他仍完好無缺,"法治大叫大嚷道,"他應該是對這幾個死亡的人負責的。"

  "但他說不出證言了,可尼斯。"丹伯多說道。他狠狠地盯著法治,好像這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樣。"他給不出證據為什麼會殺死那些人。"

  "為什麼會殺死他們?那毫無疑問,對不對?"法治嚷道,"他是個大瘋子!從麥康娜和賽維羅斯告訴我的看來,他似乎認為他做這些,是遵從——'那個人'的旨意。"

  "公爵福爾得摩特是指令他,可尼斯。"丹伯多說道,"那些人的死只不過是為使福爾得摩特恢復完整力量的,那計劃已經成功了,福爾得摩特已經回到了他們身體裡。"

  法治就好像是臉上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一樣,呆呆地看著。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又看看丹伯多,好像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一切。

  他盯著丹伯多,開始急促地亂說,"'那個人……回來了?荒謬。丹伯多,好了……"

  "無疑就像米尼維和賽維羅斯告訴你一樣,"丹伯多說道,"我們聽到內卜。克勞斯供認了。在福爾得摩特的影響下,他告訴我們他是怎樣掙扎從阿茲克班出來的,福爾得摩特在從珀茜。佐金斯處知道他仍活著——就從他父親那裡把他釋放了出來,並利用他來抓獲了哈利,告訴你,那計劃生效了,克勞斯幫了福爾得摩特返回來了。"

  "注意,丹伯多,"法治說道。哈利吃驚地發現在他臉上出現了一絲明亮的笑容。"你——你不能真的信那些話,你知道誰回來了?

  好了好了……當然,克勞斯可能相信他自己是接'那個人'的指令行動的——但要把那樣一個瘋子的話當真,丹伯多……"

  "當哈利今晚碰了那三人魔法杯時,他被直接送到福爾得摩特手裡,"丹伯多平穩地說,"他親眼看到福爾得摩特的再生,如果你跟我來我的辦公室的話,我會把一切解釋給你聽的。"

  丹伯多瞥了哈利一眼,看到他已經醒了。丹伯多搖了搖頭,說道,"恐怕今晚我不能讓你問哈利了。"

  法治那奇怪的笑僵住了。

  他也瞥了哈利一眼,又看了看丹伯多,說,"你準備把哈利的話當真?"

  接下來是一片寂靜,西裡斯的汪汪聲打破了這寂靜。他豎起了頸上的毛,朝法治毗牙咧嘴。

  "我當然相信哈利,"丹伯多目光炯炯地說道。"我聽了克勞斯的供認,聽了哈利關於他碰了三巫師賽獎盃以後發生的事的描述。

  兩者都會合情合理地解釋了在去年夏天珀茜。佐金斯失蹤以後所發生的事。"

  法治仍帶著那奇怪的笑容。在回答之前,他再一次望了哈利一眼,"你要相信那瘋狂的殺手和一個小孩的話,說什麼公爵福爾得摩特回來了?唉……"

  法治又瞪了哈利一眼,哈利剎那間明白了。

  "你讀過理特﹒史姬特的報導,法治先生。"他靜靜地說。

  羅恩、荷米恩,威斯裡夫人和比爾都跳了起來。他們都不知道哈利已經醒了。

  法治稍微紅了臉,但臉上浮現了一種倔強頑固的神情。

  "是又怎麼樣?"他看著丹伯多,說道,"如果我發現你對某些有關這小孩的事情保密著?一個普塞爾摩斯,嗯?老是在表演滑稽戲?——""我肯定你是指哈利由於傷痕而經受的痛苦?"丹伯多冷冷地說。

  "你承認了他的疼痛了?"法治很快地說,"是頭痛嗎?是惡夢?

  又可能是——'幻覺'?"

  "聽我說,可尼斯,"丹伯多說道。他向著法治走前一步,又一次發出一種不可名狀的力量,"哈利就如同你我一樣有理智,他前額上的傷疤並沒有使他頭腦混亂不清。我相信在福爾得摩特在他近旁,一副兇殺相時,曾經傷害過他。"

  法治退後了半步,但仍然那麼執拗,"你要原諒我,丹伯多,但我以前曾聽說過作為一種警鈴的被詛咒的傷痕……"

  "我是看到福爾得摩特回來了,"哈利叫道。他又想跳下床來,但被威斯裡夫人攔住了。"我看到了那些食屍者!我可以說出他們的名字,露布斯。馬爾夫——"

  史納皮突然動了一下,但當哈利看他時,他的眼睛飛快地掃了法治一眼。

  "馬爾夫已經被排除了,"法治明顯被冒犯了,他說道,"那是一個老家族,為優秀的事業而貢獻——"

  "麥那亞。"哈利繼續說。

  "也被排除了!現在正為部長工作。"

  "——克來伯——高爾。"

  "你只是在重複那些十三年前就被宣佈不是食屍者的人的名字!"法治生氣地說,"你可以在審判的舊記錄裡找到那些名字。看在上帝份上,丹伯多——這男孩子在去年底也是充滿了那些古怪的故事——他的故事越編越大,你卻照信不誤——這男孩會對蛇說話呀,丹伯多,還覺得他可信嗎?"

  "你這個笨蛋,"麥康娜喊道,"塞德裡克﹒迪格瑞以及克勞斯先生這些人的死決不是一個瘋子的隨意所為。"

  "我也看不出是有計謀的!"法治喊道,跟她的憤怒相對的,是他氣得發紫的臉,"對我來說,你們都決心挑起一陣恐慌,來破壞我們過去十三年營造的穩定!"

  哈利不能相信所聽到的。他一直都覺得法治是個善良的人,有點胡說八道,有點誇誇其談,但本質上是好的,但現在站在面前的是一個膽小、怒氣沖沖的巫師,他直率地拒絕接受在他舒適而井然有序的世界裡所出現的破壞——不相信福爾得摩特能復活。

  "福爾得摩特回來了。"丹伯多重複說,"如果你立刻接受這事實,並採取必要的措施,我們仍可能挽救局勢,最初和最首要的步驟是使阿茲克班脫離得蒙特的控制。"

  "荒唐!"法治又叫道,"調開得蒙特!我一提這建議,就會被踢出這職位!我們知道有得蒙特守護在阿茲克班有一半人才會在夜裡睡得安穩。"

  "其餘的人睡得沒那麼踏實,可尼斯,如果知道你把福爾得摩特最危險的支持者放在一群——他召喚即會響應的動物手中。"丹伯多說道,"他們不會再對您忠誠,法治!福爾得摩特可以給他們提供更大的權力、更多的快樂!只要在他身後有得蒙特,有回來的老的支持者,你會很難阻止他恢復十三年前的那種力量。"

  法治的嘴一張一合,好像他的怒氣難以用言語形容。

  "你必須採取的第一步——馬上,"丹伯多繼續說,"就是向巨人們派使者。"

  "向巨人們派使者?"法治尖叫道,彷彿大有話說了,"這是什麼瘋狂的主意?"

  "向他們伸出友誼之手,在還不是太遲之前,"丹伯多說,"否則的話,福爾得摩特會像以前一樣說服他們,說他一個巫師就能給人們權力和自由。"

  "你——你不是說真的吧!"法治喘著氣說。他搖了搖頭,又向丹伯多退後了,"如果整個魔法團體中傳開了我接近那些巨人們……人們恨他們,丹伯多——那就會結束了我的事業。"

  "你瞎了眼了,"丹伯多說道,他提高了聲音,他周圍有一種明顯的有力量的氛圍。他又閃了一下眼睛,"你被對你職權的熱愛幪住眼了,可尼斯!你總是像以往那樣,太過重視所謂的純種的血。

  你不能看出關鍵的不是出生的是什麼人,而是他們將長成什麼人。

  你的得蒙特剛剛破壞了最後一個純種血緣的家族的最後存留的一個成員——看看那人將怎樣塑造他的生命。我現在告訴你——按我剛才建議的步驟做,你就會在職位內外被譽為我們所知道的最勇敢和最偉大的魔法大師。不按著做的話,歷史就會記住是你偏離了正道,給予福爾得庫特第二次機會摧毀我們努力創建的世界。"

  "不清醒,"法治咕咬著,更加退後了,"瘋狂。"

  一片寂靜。波姆弗雷夫人正一動不動地站在哈利床腳邊,手捂著嘴。威斯裡夫人對著哈利站著,手搭在他肩上不讓他起來。比爾、羅恩和荷術恩正盯著法治。

  "如果你決意蒙住雙眼,可尼斯,"丹伯多說,"那我們只有分道揚鑣了。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丹伯多聲音裡絲毫不帶威脅,但卻使法治怒發衝冠,好像丹伯多正拿著魔杖向他走來一樣。

  "看這,丹伯多,"他揮著指頭威脅說道,"我總是給你自主權。

  我很尊敬你。可能我不同意你的某些決定,但我保持了安靜。不會有很多人會讓你僱傭狼人,或留住哈格力或決定教什麼給你的學生而不用參考部長的意見。但如果你執意要對著干——"

  "我所要反對的僅此一人,"丹伯多說道,"那就是公爵福爾得摩特,如果你也反對他,可尼斯,那我們就站在一邊上。"

  法治似乎無言以對。他的小腳搖來搖去好一會兒。手裡旋轉著他那頂黑色圓禮帽。

  最後他說話了,聲音裡帶著一些懇求,"他不可能回來了。這不可能……"

  史納皮越過丹伯多,跨步向前,卷給了左手的袖子。他伸出前臂給法治看,法治問後退縮。

  "這裡,"史納皮刺耳地說,"看這裡,這塊黑印。它不像大概一小時前剛被燒黑時那樣清楚,但是仍能看到。每個食屍者都有這塊被黑色公爵弄上的烙印。這是他召喚我們的方法,也是互相區別的方法。當他碰了任何一個食屍者的標記時,我們就要立刻消失,在他身邊現身。這印記在一年中越來越清晰。卡克羅夫的也是,你知道為什麼卡克羅夫今晚會逃跑嗎?我們都感覺到了這印記在燃燒。我們都知道他回來了。卡克羅夫害怕的是公爵會報復他的背叛,以致他不敢肯定會被歡迎回到那群人中。"

  法治退後了。他正搖著頭,他似乎一點都沒聽進史納皮說的話。他很明顯反感地看著史納皮手上的醜陋的標記,然後又抬起頭看著丹伯多,輕輕地說,"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人究竟在對丹伯多玩些什麼把戲,但我已聽夠了。我不想再說什麼了。丹伯多,我明天會聯繫你,討論學校管理。我得回部裡去了。"

  快走到門口時,他停住了,轉過身來,大步走到宿舍裡,停在哈利的床邊。

  "這是你贏的錢,"他說得很短促,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大包金子來,放在哈利床邊的櫃台上,"一千帆船幣,本來應該有一個頒獎儀式,但在這情況下……"

  他把黑禮帽塞在頭頂上,走出門去,砰的關上了門,他一離開,丹伯多就轉身看著哈利床邊的一群人。

  "有事兒要做。"他說,"摩莉……我可以依靠你和亞瑟吧?"

  "當然可以,"威斯裡夫人說道。她嘴唇發白,但面容堅決。

  "他知道法治的真面目。正是阿亞對馬格人的喜愛阻礙了他這些年回到部裡。法治認為他缺乏適當的巫師自豪感。"

  "那我得捎個口信給他。"丹伯多說道,"我們得立刻通知,所有能被我們說服的人,亞瑟正好聯繫部裡那些不像可尼斯那樣目光短淺的人。"

  "我去找爸爸,"比爾站起來說,"我現在就走!"

  "好極了,"丹伯多說道,"告訴他發生過的事。告訴他我不久就會直接聯繫他。但他要謹慎,如果法治認為我在干涉部裡——"

  "交給我吧!"比爾說。

  他拍了拍哈利肩膀,吻了吻母親的臉頰,披上斗篷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間。

  "米尼維,"丹伯多轉向麥康娜,說道,"我想盡快在辦公室裡見到哈格力,還有瑪西姆夫人,如果她願意來的話。"

  麥康娜教授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就走了。

  "波姆弗雷,"丹伯多對波姆弗雷夫人說道,"你可不可以下去莫迪教授的辦公室裡。在那裡,我想你會找到一個很悲傷的小精靈。盡你所能為她服務,並把她帶到廚房裡。我想你會替我們照顧她的。"

  "非常好!"波姆弗雷夫人說道。她看起來有點兒驚訝,接著她也走了。

  丹伯多確定門已關上了,波姆弗雷夫人的腳步聲消失了,他才開始說話。

  "現在,"他說,"輪到我們其中兩個成員來認清彼此的真面目了。西裡斯,……請你變回通常的形狀。"

  那大黑狗向上望著丹伯多,然後,過了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人。

  威斯裡夫人尖叫一聲,向床後靠去。

  "西裡斯!"她指著他尖叫道。

  "媽,別叫了,"羅恩說道,"這很正常。"

  史納皮沒有尖叫,也沒有往後跳,但他臉上有一種憤怒和恐懼夾雜的神情。

  "他!"他盯著同樣面露厭惡的西裡斯,咆哮道,"他在這兒幹什麼?"

  "是我邀請他來這裡的。"丹伯多望著他們,說,"就跟你一樣,賽維羅斯,我信任你們倆。是時候你們摒棄過去的不同,互相信任了。"

  哈利覺得丹伯多似乎在強求發生奇跡。西裡斯和史納皮正彼此盯著,異常厭惡。

  "我想在短期內,"丹伯多說道,聲音裡帶著一點兒不耐煩,"消除公開的敵對,你們要握手言和,站在統一戰線上。時間很短暫,除非我們這幾個知道真相的人團結在一起,否則就沒有希望了。"

  十分緩慢地——但他們仍盯著對方,似乎希望對方病倒一樣——西裡斯和史納皮走向對方,握了握手。但很快就鬆開了。

  "這就可以繼續了,"丹伯多說道,他又一次走在眾人中間。

  "現在我有活兒交給你們兩個。法治的態度,儘管不是不可預料的。

  西裡斯,我要體立即出發。你去警告露平、艾理菲格、曼頓格斯。

  弗來斯——那群老人。呆在露平家,我會在那兒聯繫你的。"

  "但是——"哈利說道。

  他想讓西裡斯留下,他不想這麼快又說再見。

  "你很快又會再見到我的,哈利,"西裡斯轉向他說,"我答應你,但我得盡力去做,你明白嗎?"

  "對,"哈利說,"對……我當然明白。"

  西裡斯抓了一會他的手,向丹伯多點了點頭,又變成了一隻大黑狗,穿過整個房間來到門前。然後他用爪子撥開把手,就走出去了。

  "賽維羅斯,"丹伯多轉向史納皮說道,"你知道我要你做什麼。

  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

  "我準備好了。"史納皮答道。

  他看起來比平常蒼白了一點兒,他那又黑又冷峻的眼睛奇怪地閃著。

  "那,祝你好運!"丹伯多說。他看著史納皮一言不發地跟在西裡斯後面,臉上露出一絲憂慮。

  過了幾分鐘,丹伯多才又說話了。

  "我得下樓去,"他最後說。"我要看看迪格瑞,哈利,喝了剩下的藥。我過一會兒會來看你們的。"

  丹伯多走時,哈利砰地一聲又倒在枕頭上。荷米恩、羅恩和威斯裡夫人都看著他,很長時間都沒人說一句話。

  "你要吃餘下的藥了,哈利,"最後威斯裡夫人說話了。當她伸手拿瓶子和杯子的時候,用肘輕輕地碰床頭櫃上的那袋金子。"你美美地睡上一大覺。想想別的事……想想像要用贏來的錢買些什麼。"

  "我不要那金子,"哈利毫無表情地說,"你可以要,任何人都可以要,我不應該贏。它本來應該是塞德裡克的。"

  自他從迷宮中出來以後,他一直在與之鬥爭的東西,現在似乎要超過他的力量了。他能感受到眼睛裡面有一種炙熱的刺痛,他眨眨眼,仰望著天花板。

  "這不是你的錯,哈利。"威斯裡夫人輕聲說。

  "是我叫他和我一起拿杯的。"哈利說。

  現在他喉嚨裡有燃燒的感覺了。他真的希望羅恩別看他。

  威斯裡夫人把藥放在床邊的櫃台上,彎下腰來,抱住哈利。他從來都沒有被這樣擁抱過的記憶,就好像是媽媽擁抱自己一樣。他那晚所看到的東西所帶來的壓力在威斯裡夫人抱住他時,都消煙雲散了。他媽媽的臉容,爸爸的聲音,塞德裡剋死在地上的一幕,開始在他腦中集結,直到他難以忍受,直到他皺緊臉想驅散那悲慘的鬥爭所發出的哀號。

  砰的一聲巨響,威斯裡夫人和哈利鬆開了。荷米恩站在窗邊,手裡緊緊拿著什麼東西。

  "對不起,"她輕聲道歉。

  "你的藥,哈利。"威斯裡夫人很快地說,邊用手背擦乾眼睛。

  哈利一口喝了下去。效果立竿見影,沉重的不可抗拒的睡意向他襲來,他把眼閉上,什麼也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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